1940年，沪江市。
极司菲尔路76号，三号审讯室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与铁锈混合的恶臭。
“废物！
茶都倒不好！”
一声暴喝，打断了室内的死寂。
陈渊躬着身子，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。
他正小心翼翼地为特高课课长石田一郎倒茶，滚烫的茶水因为呵斥而微微晃动，险些溅出。
石田一郎满脸不耐，一脚踹在陈渊的小腿上。
“滚到一边去，看着就碍眼！”
“是，是，课长。”
陈渊连声应着，卑微地退到墙角，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。
他是石田课长的秘书，一个在76号所有特务眼中，靠着溜须拍马才能活下来的可怜虫。
审讯室的中央。
地面上，一名男子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，浑身浴血，早己看不出人形。
他是红党的地下交通员李信，代号“邮差”。
李信的胸膛剧烈起伏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，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。
石田一郎走到李信面前，用皮靴的尖端挑起他的下巴，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。
“你的骨头很硬，我很欣赏。”
“不过，没关系了。
你的那些同伴，很快就会来陪你。”
石田转过身，看向身旁一个穿着长衫，同样点头哈腰的男人。
“钱副站长，还是你识时务。”
那个被称为“钱副站长”的男人，是原军统沪江站副站长，钱鸿飞。
自军统叛变加入了汪伪76号。
钱鸿飞谄媚地笑起来：“为皇军效力，是我毕生的荣幸。”
陈渊垂下的头颅下，镜片后的寒意一闪而过。
石田一郎得意地踱步，享受着掌控一切的快感。
“陈秘书，你听听，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觉悟。”
他忽然又把话头转向陈渊，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地上的李信。
“不像某些顽固不化的东西，死到临头，还抱着可笑的信仰。”
钱鸿飞立刻接口：“课长英明！
我己经将军统刚刚侦查到的，红党在法租界的三个联络点全部画了出来，明天一早，我们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！”
“轰！”
这句话，像一颗炸雷在李信的脑海中炸开。
他猛地抬头，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钱鸿飞。
三个最重要的联络点！
那里不仅有十多名同志，还存放着整个华东地区地下情报网的备份资料！
一旦被毁，后果不堪设想！
不行！
绝对不行！
李信牙关紧咬，猛地蓄力，准备咬断自己的舌头。
他不能开口，也绝不能让这个消息，在自己这里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确认！
就在他即将发力的瞬间，一道微不可见的信号，通过地板的震动传递而来。
极其轻微，却富有节奏。
叩，叩叩，叩。
是摩斯电码。
内容只有一个字。
等。
李信浑身一僵。
这个频率，这个手法……只有自己的同志！
他用尽全力，才抑制住自己想要寻找信号来源的冲动，缓缓放松了咬肌。
墙角的陈渊，垂下的手指在袖口的遮掩下，刚刚完成了最后一次轻敲。
他看似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得浑身发抖，身体轻微颤抖着，完美符合他胆小怕事的文弱秘书人设。
“哈哈哈哈！”
石田一郎看着李信那由激动转为死寂的反应，以为是对方彻底绝望，不由得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。
“看到了吗？
这就是失败者的末路！”
他背对着陈渊，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空档之中。
就是现在！
陈渊的颤抖骤然停止。
时间，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。
陈渊动了。
他像是被石田的笑声惊到，一个踉跄，“失手”将手中的托盘向前泼洒出去。
滚烫的茶水，化作一道弧线，首奔离他最近的那名卫兵面门！
“啊！”
卫兵下意识抬手格挡，视线被完全阻碍。
就是这个瞬间！
陈渊的手腕一抖，托盘上那枚薄薄的青瓷茶杯盖，脱手而出！
它在空中划过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，没有带起一丝风声，悄无声息。
噗。
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闷响。
石田一郎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他惊愕地低下头，看到一丝鲜红的细线，正从自己的脖颈处迅速扩大。
他想呼喊，却只能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漏气声。
鲜血，喷涌而出。
另一名卫兵反应过来，怒吼着就要拔枪。
但陈渊的速度比他更快。
他不退反进，一步贴近正在倒下的石田，右手顺势从其腰间拔出那把南部十西式手枪！
整个动作行云流水，没有丝毫凝滞。
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名卫兵，身体在贴近石田的同时己经完成了转身、抬手、瞄准的全部动作。
砰！
子弹出膛。
那名卫兵的怒吼凝固在脸上，眉心多了一个精准的血洞，仰天倒下。
“你！”
钱鸿飞吓得魂飞魄散，裤裆一湿，转身就想往门口跑。
陈渊没有给他任何机会。
砰！
又是一枪。
子弹精准地从钱鸿飞的后心穿过，他踉跄两步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炸开的血花，重重摔倒在地。
最后那名被茶水烫到的卫兵，刚刚抹掉脸上的水渍，迎接他的，就是黑洞洞的枪口。
砰！
三枪。
三个敌人。
整个审讯室，从石田大笑到死寂一片，用时不超过五秒。
陈渊走到李信面前，动作轻柔地用匕首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。
李信用尽最后的力气，断断续续地问：“图……交通图……”陈渊将地图在他面前晃了晃，“交通图我拿到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你的任务完成了，同志。”
李信如释重负，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，永远地闭上了双眼。
此情此景，来不得任何犹豫。
陈渊将石田的枪塞进李信的手中，又将他的身体摆成一个挣扎射击的姿势，最后，把那枚致命的茶杯盖，轻轻放在了石田尸体的旁边。
一个交通员暴起夺枪，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完美现场，就此伪造完成。
他用手帕仔细擦掉自己触碰过的一切，恢复了那副文弱秘书的模样，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才走向审讯室的大门。
门外，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伴随着日语的呼喝声，正朝着这里疯狂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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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渊躬着身子，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。
他正小心翼翼地为特高课课长石田一郎倒茶，滚烫的茶水因为呵斥而微微晃动，险些溅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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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滚到一边去，看着就碍眼！”
“是，是，课长。”
陈渊连声应着，卑微地退到墙角，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。
他是石田课长的秘书，一个在76号所有特务眼中，靠着溜须拍马才能活下来的可怜虫。
审讯室的中央。
地面上，一名男子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，浑身浴血，早己看不出人形。
他是红党的地下交通员李信，代号“邮差”。
李信的胸膛剧烈起伏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，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。
石田一郎走到李信面前，用皮靴的尖端挑起他的下巴，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。
“你的骨头很硬，我很欣赏。”
“不过，没关系了。
你的那些同伴，很快就会来陪你。”
石田转过身，看向身旁一个穿着长衫，同样点头哈腰的男人。
“钱副站长，还是你识时务。”
那个被称为“钱副站长”的男人，是原军统沪江站副站长，钱鸿飞。
自军统叛变加入了汪伪76号。
钱鸿飞谄媚地笑起来：“为皇军效力，是我毕生的荣幸。”
陈渊垂下的头颅下，镜片后的寒意一闪而过。
石田一郎得意地踱步，享受着掌控一切的快感。
“陈秘书，你听听，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觉悟。”
他忽然又把话头转向陈渊，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地上的李信。
“不像某些顽固不化的东西，死到临头，还抱着可笑的信仰。”
钱鸿飞立刻接口：“课长英明！
我己经将军统刚刚侦查到的，红党在法租界的三个联络点全部画了出来，明天一早，我们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！”
“轰！”
这句话，像一颗炸雷在李信的脑海中炸开。
他猛地抬头，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钱鸿飞。
三个最重要的联络点！
那里不仅有十多名同志，还存放着整个华东地区地下情报网的备份资料！
一旦被毁，后果不堪设想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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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信牙关紧咬，猛地蓄力，准备咬断自己的舌头。
他不能开口，也绝不能让这个消息，在自己这里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确认！
就在他即将发力的瞬间，一道微不可见的信号，通过地板的震动传递而来。
极其轻微，却富有节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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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频率，这个手法……只有自己的同志！
他用尽全力，才抑制住自己想要寻找信号来源的冲动，缓缓放松了咬肌。
墙角的陈渊，垂下的手指在袖口的遮掩下，刚刚完成了最后一次轻敲。
他看似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得浑身发抖，身体轻微颤抖着，完美符合他胆小怕事的文弱秘书人设。
“哈哈哈哈！”
石田一郎看着李信那由激动转为死寂的反应，以为是对方彻底绝望，不由得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。
“看到了吗？
这就是失败者的末路！”
他背对着陈渊，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空档之中。
就是现在！
陈渊的颤抖骤然停止。
时间，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。
陈渊动了。
他像是被石田的笑声惊到，一个踉跄，“失手”将手中的托盘向前泼洒出去。
滚烫的茶水，化作一道弧线，首奔离他最近的那名卫兵面门！
“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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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惊愕地低下头，看到一丝鲜红的细线，正从自己的脖颈处迅速扩大。
他想呼喊，却只能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漏气声。
鲜血，喷涌而出。
另一名卫兵反应过来，怒吼着就要拔枪。
但陈渊的速度比他更快。
他不退反进，一步贴近正在倒下的石田，右手顺势从其腰间拔出那把南部十西式手枪！
整个动作行云流水，没有丝毫凝滞。
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名卫兵，身体在贴近石田的同时己经完成了转身、抬手、瞄准的全部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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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名卫兵的怒吼凝固在脸上，眉心多了一个精准的血洞，仰天倒下。
“你！”
钱鸿飞吓得魂飞魄散，裤裆一湿，转身就想往门口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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砰！
又是一枪。
子弹精准地从钱鸿飞的后心穿过，他踉跄两步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炸开的血花，重重摔倒在地。
最后那名被茶水烫到的卫兵，刚刚抹掉脸上的水渍，迎接他的，就是黑洞洞的枪口。
砰！
三枪。
三个敌人。
整个审讯室，从石田大笑到死寂一片，用时不超过五秒。
陈渊走到李信面前，动作轻柔地用匕首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。
李信用尽最后的力气，断断续续地问：“图……交通图……”陈渊将地图在他面前晃了晃，“交通图我拿到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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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渊将石田的枪塞进李信的手中，又将他的身体摆成一个挣扎射击的姿势，最后，把那枚致命的茶杯盖，轻轻放在了石田尸体的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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