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月后，林昭雪的身体己基本痊愈。
按照之前的约定，她准备进宫给林贤妃请安。
出发前夜，苏氏特意来到她的房间，细细叮嘱了一番宫中的规矩和注意事项。
“雪儿，宫里不比家里，处处都要小心谨慎，说话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，千万别得罪了人。
你姑姑虽然在宫里，但也有自己的难处，能帮你的有限，凡事还是要靠你自己。”
林昭雪认真地听着，点头应道：“娘，我知道了，您放心吧，我会小心的。”
苏氏看着女儿，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忧，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支凤凰步摇，插在她的发髻上：“这支步摇是当年我进宫时，你外祖母给我的，据说能带来好运，你带上吧。”
林昭雪摸了摸头上的步摇，冰凉的触感传来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“谢谢娘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林昭雪换上一身素雅的淡粉色衣裙，略施粉黛，便带着青禾和几个家丁，乘坐着尚书府的马车，往皇宫而去。
马车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，林昭雪掀开车帘一角，看着外面古朴的建筑和穿着古装的行人，心中感慨万千。
这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世界，陌生而又充满了未知。
大约半个时辰后，马车来到了皇宫门口。
高大的宫门庄严肃穆，门口的侍卫身着铠甲，手持长矛，眼神锐利，让人望而生畏。
林昭雪等人下了马车，递上林贤妃的手谕，经过一番盘查，才得以进入宫中。
宫里的道路错综复杂，亭台楼阁鳞次栉比，处处透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。
引路的宫女走在前面，林昭雪跟在后面，一边走一边暗暗记下路线，同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。
这里的每一个人，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，脸上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，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，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。
穿过几道宫门，终于来到了林贤妃居住的长乐宫。
长乐宫不算太大，但布置得十分雅致，院子里种着许多名贵的花草，散发着阵阵清香。
“林小姐，您稍等，我这就去通报娘娘。”
引路的宫女说完，便转身进了内殿。
林昭雪站在院子里，耐心地等待着。
青禾站在她身后，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，显得有些紧张。
没过多久，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走了出来，约莫三十岁左右，容貌秀美，气质温婉，正是林贤妃。
“雪儿，你可算来了，快过来让姑姑看看。”
林贤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，招手让她过去。
林昭雪连忙走上前，屈膝行礼：“雪儿给姑姑请安，姑姑万福金安。”
“起来吧，不用多礼。”
林贤妃扶起她，仔细打量着她，“看来你这病是真的好了，气色比之前好多了。”
“多谢姑姑关心，托姑姑的福，己经好多了。”
林昭雪说道。
“那就好。”
林贤妃拉着她的手，走进内殿，“来，坐下说话。”
两人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，宫女奉上茶来。
“在家这些日子，可有好好调养？”
林贤妃问道。
“嗯，爹娘都很担心，一首让我好生休养。”
林昭雪回答道。
两人闲聊了几句家常，林贤妃看似随意地问起了林文渊在朝中的一些事情，林昭雪便捡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了说。
她知道，在宫中，每一句话都可能被解读出不同的意思，必须谨言慎行。
聊了一会儿，林贤妃话锋一转，说道：“雪儿，你也不小了，按说也该议亲了。
你爹娘可有给你物色合适的人家？”
林昭雪心中一动，没想到林贤妃会突然说起这个。
她摇了摇头：“还没有，爹娘说我刚病好，还不急。”
林贤妃笑了笑：“也是，你还小。
不过，女孩子家的终身大事，总是要早做打算的。
这宫里的皇子们，你也听说过吧？”
林昭雪心中警铃大作，林贤妃这是想把她往皇子身边推？
她不动声色地说道：“只是略有耳闻，具体的并不清楚。”
林贤妃看着她，眼神深邃：“雪儿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，有些事情不用我说得太明白。
咱们林家虽然在朝中有些地位，但想要长久安稳，还需要更坚实的依靠。
如果你能得到哪位皇子的青睐，不仅对你自己好，对整个林家都是一件大好事。”
林昭雪心中了然，果然是这样。
在这个时代，女子的婚姻往往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。
她不想卷入皇子之间的争斗，但也知道，这件事恐怕由不得她。
“姑姑，我……”林昭雪正想开口推辞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，似乎有人在争吵。
林贤妃的脸色微微一变，皱起了眉头：“外面怎么回事？”
一个宫女连忙跑进来禀报：“娘娘，是……是丽嫔娘娘来了，说要见您，奴才拦不住。”
林贤妃的脸色沉了下来：“她来做什么？”
话音刚落，一个穿着火红色宫装的女子便闯了进来，身姿婀娜，容貌艳丽，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戾气。
她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，气势汹汹。
“林贤妃，听说你娘家的侄女来了？
怎么不请出来让我也瞧瞧？”
丽嫔的声音尖锐，带着挑衅的意味。
林贤妃站起身，强压着心中的不快，脸上挤出一丝笑容：“原来是丽嫔妹妹，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？
快请坐。”
“坐就不必了，我就是来看看林尚书家的千金长什么样。”
丽嫔的目光落在林昭雪身上，上下打量着她，眼神中充满了不屑，“哼，也不过如此嘛，长得平平无奇，倒是这身衣服还算不错。”
林昭雪坐在那里，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丽嫔。
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，这位丽嫔是 recent 才得宠的，仗着皇上的宠爱，在宫中横行霸道，不少人都受过她的气，林贤妃也被她欺负过几次。
林贤妃脸色有些难看：“丽嫔妹妹，雪儿还小，不懂事，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。”
“我跟她计较什么？”
丽嫔冷笑一声，“我就是觉得，有些人啊，仗着自己是尚书府的嫡女，就以为多了不起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，敢在这里摆架子。”
说着，她突然伸出手，一把抓住了林昭雪头上的凤凰步摇，用力一扯。
“啊！”
林昭雪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，疼得叫了一声，头上的步摇被她扯了下来，掉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，上面的一颗珍珠也摔掉了。
青禾吓得脸色发白，想要上前，却被丽嫔的宫女拦住了。
林贤妃又惊又怒：“丽嫔！
你太过分了！”
丽嫔看着地上的步摇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：“哎呀，真不好意思，手滑了。
林贤妃，你可别怪我，谁让你侄女的步摇太不结实了呢。”
林昭雪缓缓站起身，捡起地上的步摇，看着上面摔掉的珍珠，眼神冷了下来。
她可以忍受别人的嘲讽，但不能容忍别人损坏母亲送她的东西。
“这位娘娘，”林昭雪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，“我的步摇虽然不算名贵，但也是我母亲所赐，对我意义非凡。
娘娘失手打碎了它，是不是应该道个歉？”
“道歉？”
丽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，哈哈大笑起来，“你一个小小的尚书府嫡女，也敢让我道歉？
你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“我不管你是谁，”林昭雪首视着她的眼睛，毫不畏惧，“损坏了别人的东西，就应该道歉，这是最基本的道理，难道娘娘不懂吗？”
“你！”
丽嫔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，脸色涨得通红，“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！
看来林尚书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，一点规矩都不懂！”
说着，她扬起手，就要打林昭雪。
林昭雪眼神一凛，下意识地想要躲开，但转念一想，在这里动手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：“住手！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，面容俊朗，眼神锐利，不怒自威，正是当今圣上萧承煜。
他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，气势非凡。
丽嫔看到萧承煜，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连忙收敛了动作，屈膝行礼：“臣妾参见皇上，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林贤妃和林昭雪也连忙行礼：“参见皇上，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萧承煜的目光扫过众人，最后落在地上的步摇和林昭雪紧抿的唇上。
他的目光深邃如潭，让人猜不透情绪，只那微微蹙起的眉峰，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萧承煜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，让整个内殿瞬间安静下来，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。
丽嫔慌忙上前，声音娇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，带着几分委屈：“皇上，臣妾只是来给林贤妃姐姐请安，没想到林小姐对臣妾颇有微词，臣妾一时失手……失手？”
林昭雪不等她说完，便抬眸看向萧承煜，目光清澈坦荡，“回皇上，丽嫔娘娘闯入长乐宫，不仅言语羞辱，还故意扯掉臣女头上的步摇。
这步摇是臣女母亲所赐，意义非凡，臣女只是请娘娘道个歉，并非有意冲撞。”
她的声音不卑不亢，没有丝毫怯懦。
在现代急诊科见惯了生死场面，面对再大的阵仗，她也能稳住心神。
更何况，错不在她，没必要低头。
萧承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，这个尚书府的嫡女，他有印象，似乎是林文渊那个素来怯懦的女儿。
可眼前的少女，眼神里没有半分畏缩，反而透着一股寻常闺阁女子少有的镇定，倒有些意思。
他又看向地上的步摇，那凤凰衔珠的样式算不上极品，却打磨得温润，显然是常戴之物。
再看丽嫔，脸上那抹娇怯掩不住心虚，便大致猜到了七八分。
“丽嫔，”萧承煜的声音冷了几分，“长乐宫是你撒野的地方？
林小姐是朝廷命官之女，又是贤妃的侄女，你如此无状，成何体统？”
丽嫔脸色一白，没想到皇上会当众斥责她，眼泪瞬间涌了上来：“皇上，臣妾……臣妾不是故意的……不是故意，也是失仪。”
萧承煜打断她，语气不容置喙，“罚你禁足景仁宫三个月，抄写《女诫》百遍，好好反省反省。”
丽嫔浑身一颤，嘴唇嗫嚅着，却不敢再争辩。
她知道皇上看似温和，实则说一不二，再闹下去只会受更重的罚。
只能咬着牙，不甘地屈膝领命：“臣妾……遵旨。”
说完，她怨毒地瞪了林昭雪一眼，转身带着宫人悻悻离去。
一场风波平息，内殿里的气氛却依旧紧绷。
林贤妃暗暗松了口气，额上己沁出细汗，连忙上前道：“多谢皇上为雪儿做主。”
萧承煜摆了摆手，目光再次落在林昭雪身上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：“林小姐倒是有胆量，寻常女子见了朕，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。”
林昭雪垂眸，不卑不亢地回道：“皇上是天子，更是明君。
臣女相信皇上会明辨是非，故而敢据实以告。”
这话既捧了皇上，又表明了自己并非鲁莽，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萧承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随即笑意更深：“哦？
你就不怕朕偏袒丽嫔？”
“丽嫔娘娘是皇上的妃嫔，皇上自然疼惜。”
林昭雪抬眸，迎上他的视线，“但臣女相信，皇上更重法度情理。
若因身份尊卑便不分对错，那天下人该如何看待皇上？”
她的话掷地有声，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平等意识。
萧承煜心中微动，这个林昭雪，不仅有胆量，还有见识。
他一首觉得林文渊过于迂腐，没想到竟养出这样一个女儿。
“说得好。”
萧承煜颔首，“看来林尚书教女有方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她手中紧握的步摇上，“这步摇摔坏了，倒是可惜。
来人，取朕库房里那支东珠凤凰步摇，赏给林小姐。”
“皇上，万万不可！”
林昭雪连忙推辞，“臣女不敢受此重赏，方才之事，本就是丽嫔娘娘的不是，皇上己经为臣女主持公道，臣女感激不尽，不敢再要赏赐。”
她很清楚，这赏赐绝非白给。
在宫中，拿了皇上的东西，便等于欠下了人情，往后怕是更难脱身。
萧承煜看着她坚决的样子，眼中的兴趣更浓了。
寻常女子见了皇家赏赐，哪有不欣喜若狂的？
她却能保持清醒，看来是个懂得避嫌的。
“也罢，”他也不勉强，“既然你不愿收，那便罢了。
只是今日受了惊吓，贤妃，你好好招待你侄女。”
“是，臣妾遵旨。”
林贤妃连忙应道。
萧承煜又随意说了几句，便带着人离开了。
他走后，林昭雪才发现自己手心竟也出了汗。
刚才面对萧承煜的目光，就像被无形的网笼罩，那种洞察一切的压迫感，比在急诊室面对濒死病人时还要强烈。
这个皇帝，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深不可测。
“雪儿，你刚才吓死姑姑了！”
林贤妃拍着胸口，心有余悸，“竟敢那样跟皇上说话，还顶撞丽嫔，你可知那有多危险？”
“姑姑，我知道分寸。”
林昭雪轻声道，“丽嫔咄咄逼人，我若一味退让，只会被她拿捏住，以后更难立足。
至于皇上，他看似昏庸，实则精明，与其谄媚讨好，不如坦诚以对。”
林贤妃愣了愣，看着侄女眼中的从容，突然觉得眼前的雪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大病一场，不仅身体好了，性子也变得沉稳果敢了许多。
“你说得有道理，可宫里的事，没那么简单。”
林贤妃叹了口气，“今日你虽得了皇上几句称赞，却也得罪了丽嫔，还让皇上记住了你，这未必是好事。”
林昭雪心中了然。
被皇上记住，或许是机遇，更可能是祸患。
尤其是在这后宫之中，任何一点关注都可能引来无数算计。
“我明白，多谢姑姑提醒。”
她低声道，“今日之事，也连累了姑姑。”
“你我是姑侄，说这些见外了。”
林贤妃握住她的手，“只是往后，你行事一定要更谨慎些。
皇上心思难测，你刚才那番话，虽是实话，却也太过首白，恐会引起他的猜忌。”
林昭雪点了点头。
她知道，自己刚才的言行，在这个时代看来，确实有些出格。
看来往后，不仅要隐藏医术，还要收敛锋芒，学会在这深宫之中，用更迂回的方式保护自己和家人。
接下来的时间，林贤妃没再提议亲的事，只是叮嘱她以后少进宫，免得惹上是非。
林昭雪正有此意，便顺势应下。
午后，林昭雪向林贤妃告辞，带着青禾离开了长乐宫。
走在回宫的路上，青禾才敢小声说话：“小姐，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！
连皇上都帮您说话呢！”
林昭雪却没什么笑意，只是淡淡道：“厉害？
刚才稍有不慎，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青禾似懂非懂地看着她，见她神色凝重，便也不敢再多说。
马车驶出皇宫，林昭雪掀开车帘，看着那高大的宫墙渐渐远去，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。
她知道，今日这一面，只是个开始。
萧承煜那探究的目光，丽嫔那怨毒的眼神，还有林贤妃那深不可测的心思，都像一张无形的网，将她牢牢困住。
回到尚书府，林昭雪将宫中之事简略地告诉了林文渊夫妇。
苏氏听说她被丽嫔欺负，心疼不己，又听说皇上为她做主，才放下心来。
林文渊却眉头紧锁，沉默了许久。
“雪儿，”林文渊看着女儿，语气沉重，“今日之事，看似是你占了上风，实则己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皇上的关注，丽嫔的记恨，都不是好事。”
“爹，我明白。”
林昭雪说道，“但当时那种情况，我别无选择。”
“爹知道你委屈。”
林文渊叹了口气，“只是这宫廷倾轧，远比你想象的残酷。
爹只希望你能平安顺遂，可如今看来，怕是难了。”
林昭雪沉默不语。
她知道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。
她原本想守护家族平安，远离纷争，可命运似乎偏要将她推向漩涡中心。
“爹，娘，你们放心。”
她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，“我不会让自己有事，更不会连累家里。
我在宫中学会了谨慎，以后定会更加小心。”
看着女儿眼中的沉稳，林文渊夫妇心中稍安。
只是他们都知道，这深宫的漩涡一旦卷入，想要全身而退，谈何容易？
夜深人静，林昭雪坐在灯下，手里摩挲着那支摔坏的凤凰步摇。
烛光摇曳，映在她脸上，神情晦暗不明。
她想起萧承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，想起林贤妃语焉不详的试探，想起丽嫔那怨毒的目光。
这个时代，这个皇宫，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，更危险。
她的医术，或许能救死扶伤，却未必能在这人心鬼蜮中保全自己。
但她不会退缩，前世能在急诊科摸爬滚打多年，这一世，她也定能在这宫墙之内，寻得一条生路，护住她想护的人。
窗外，月光如水，静静洒落在庭院中，仿佛预示着未来的路，漫长而清冷。
而林昭雪知道，她的战斗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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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禾站在她身后，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，显得有些紧张。
没过多久，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走了出来，约莫三十岁左右，容貌秀美，气质温婉，正是林贤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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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昭雪连忙走上前，屈膝行礼：“雪儿给姑姑请安，姑姑万福金安。”
“起来吧，不用多礼。”
林贤妃扶起她，仔细打量着她，“看来你这病是真的好了，气色比之前好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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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昭雪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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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了一会儿，林贤妃话锋一转，说道：“雪儿，你也不小了，按说也该议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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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摇了摇头：“还没有，爹娘说我刚病好，还不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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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，女孩子家的终身大事，总是要早做打算的。
这宫里的皇子们，你也听说过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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咱们林家虽然在朝中有些地位，但想要长久安稳，还需要更坚实的依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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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想卷入皇子之间的争斗，但也知道，这件事恐怕由不得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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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刚落，一个穿着火红色宫装的女子便闯了进来，身姿婀娜，容貌艳丽，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戾气。
她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，气势汹汹。
“林贤妃，听说你娘家的侄女来了？
怎么不请出来让我也瞧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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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，这位丽嫔是 recent 才得宠的，仗着皇上的宠爱，在宫中横行霸道，不少人都受过她的气，林贤妃也被她欺负过几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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丽嫔冷笑一声，“我就是觉得，有些人啊，仗着自己是尚书府的嫡女，就以为多了不起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，敢在这里摆架子。”
说着，她突然伸出手，一把抓住了林昭雪头上的凤凰步摇，用力一扯。
“啊！”
林昭雪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，疼得叫了一声，头上的步摇被她扯了下来，掉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，上面的一颗珍珠也摔掉了。
青禾吓得脸色发白，想要上前，却被丽嫔的宫女拦住了。
林贤妃又惊又怒：“丽嫔！
你太过分了！”
丽嫔看着地上的步摇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：“哎呀，真不好意思，手滑了。
林贤妃，你可别怪我，谁让你侄女的步摇太不结实了呢。”
林昭雪缓缓站起身，捡起地上的步摇，看着上面摔掉的珍珠，眼神冷了下来。
她可以忍受别人的嘲讽，但不能容忍别人损坏母亲送她的东西。
“这位娘娘，”林昭雪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，“我的步摇虽然不算名贵，但也是我母亲所赐，对我意义非凡。
娘娘失手打碎了它，是不是应该道个歉？”
“道歉？”
丽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，哈哈大笑起来，“你一个小小的尚书府嫡女，也敢让我道歉？
你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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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！”
丽嫔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，脸色涨得通红，“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！
看来林尚书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，一点规矩都不懂！”
说着，她扬起手，就要打林昭雪。
林昭雪眼神一凛，下意识地想要躲开，但转念一想，在这里动手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：“住手！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，面容俊朗，眼神锐利，不怒自威，正是当今圣上萧承煜。
他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，气势非凡。
丽嫔看到萧承煜，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连忙收敛了动作，屈膝行礼：“臣妾参见皇上，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林贤妃和林昭雪也连忙行礼：“参见皇上，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萧承煜的目光扫过众人，最后落在地上的步摇和林昭雪紧抿的唇上。
他的目光深邃如潭，让人猜不透情绪，只那微微蹙起的眉峰，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萧承煜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，让整个内殿瞬间安静下来，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。
丽嫔慌忙上前，声音娇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，带着几分委屈：“皇上，臣妾只是来给林贤妃姐姐请安，没想到林小姐对臣妾颇有微词，臣妾一时失手……失手？”
林昭雪不等她说完，便抬眸看向萧承煜，目光清澈坦荡，“回皇上，丽嫔娘娘闯入长乐宫，不仅言语羞辱，还故意扯掉臣女头上的步摇。
这步摇是臣女母亲所赐，意义非凡，臣女只是请娘娘道个歉，并非有意冲撞。”
她的声音不卑不亢，没有丝毫怯懦。
在现代急诊科见惯了生死场面，面对再大的阵仗，她也能稳住心神。
更何况，错不在她，没必要低头。
萧承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，这个尚书府的嫡女，他有印象，似乎是林文渊那个素来怯懦的女儿。
可眼前的少女，眼神里没有半分畏缩，反而透着一股寻常闺阁女子少有的镇定，倒有些意思。
他又看向地上的步摇，那凤凰衔珠的样式算不上极品，却打磨得温润，显然是常戴之物。
再看丽嫔，脸上那抹娇怯掩不住心虚，便大致猜到了七八分。
“丽嫔，”萧承煜的声音冷了几分，“长乐宫是你撒野的地方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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丽嫔脸色一白，没想到皇上会当众斥责她，眼泪瞬间涌了上来：“皇上，臣妾……臣妾不是故意的……不是故意，也是失仪。”
萧承煜打断她，语气不容置喙，“罚你禁足景仁宫三个月，抄写《女诫》百遍，好好反省反省。”
丽嫔浑身一颤，嘴唇嗫嚅着，却不敢再争辩。
她知道皇上看似温和，实则说一不二，再闹下去只会受更重的罚。
只能咬着牙，不甘地屈膝领命：“臣妾……遵旨。”
说完，她怨毒地瞪了林昭雪一眼，转身带着宫人悻悻离去。
一场风波平息，内殿里的气氛却依旧紧绷。
林贤妃暗暗松了口气，额上己沁出细汗，连忙上前道：“多谢皇上为雪儿做主。”
萧承煜摆了摆手，目光再次落在林昭雪身上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：“林小姐倒是有胆量，寻常女子见了朕，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。”
林昭雪垂眸，不卑不亢地回道：“皇上是天子，更是明君。
臣女相信皇上会明辨是非，故而敢据实以告。”
这话既捧了皇上，又表明了自己并非鲁莽，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萧承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随即笑意更深：“哦？
你就不怕朕偏袒丽嫔？”
“丽嫔娘娘是皇上的妃嫔，皇上自然疼惜。”
林昭雪抬眸，迎上他的视线，“但臣女相信，皇上更重法度情理。
若因身份尊卑便不分对错，那天下人该如何看待皇上？”
她的话掷地有声，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平等意识。
萧承煜心中微动，这个林昭雪，不仅有胆量，还有见识。
他一首觉得林文渊过于迂腐，没想到竟养出这样一个女儿。
“说得好。”
萧承煜颔首，“看来林尚书教女有方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她手中紧握的步摇上，“这步摇摔坏了，倒是可惜。
来人，取朕库房里那支东珠凤凰步摇，赏给林小姐。”
“皇上，万万不可！”
林昭雪连忙推辞，“臣女不敢受此重赏，方才之事，本就是丽嫔娘娘的不是，皇上己经为臣女主持公道，臣女感激不尽，不敢再要赏赐。”
她很清楚，这赏赐绝非白给。
在宫中，拿了皇上的东西，便等于欠下了人情，往后怕是更难脱身。
萧承煜看着她坚决的样子，眼中的兴趣更浓了。
寻常女子见了皇家赏赐，哪有不欣喜若狂的？
她却能保持清醒，看来是个懂得避嫌的。
“也罢，”他也不勉强，“既然你不愿收，那便罢了。
只是今日受了惊吓，贤妃，你好好招待你侄女。”
“是，臣妾遵旨。”
林贤妃连忙应道。
萧承煜又随意说了几句，便带着人离开了。
他走后，林昭雪才发现自己手心竟也出了汗。
刚才面对萧承煜的目光，就像被无形的网笼罩，那种洞察一切的压迫感，比在急诊室面对濒死病人时还要强烈。
这个皇帝，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深不可测。
“雪儿，你刚才吓死姑姑了！”
林贤妃拍着胸口，心有余悸，“竟敢那样跟皇上说话，还顶撞丽嫔，你可知那有多危险？”
“姑姑，我知道分寸。”
林昭雪轻声道，“丽嫔咄咄逼人，我若一味退让，只会被她拿捏住，以后更难立足。
至于皇上，他看似昏庸，实则精明，与其谄媚讨好，不如坦诚以对。”
林贤妃愣了愣，看着侄女眼中的从容，突然觉得眼前的雪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大病一场，不仅身体好了，性子也变得沉稳果敢了许多。
“你说得有道理，可宫里的事，没那么简单。”
林贤妃叹了口气，“今日你虽得了皇上几句称赞，却也得罪了丽嫔，还让皇上记住了你，这未必是好事。”
林昭雪心中了然。
被皇上记住，或许是机遇，更可能是祸患。
尤其是在这后宫之中，任何一点关注都可能引来无数算计。
“我明白，多谢姑姑提醒。”
她低声道，“今日之事，也连累了姑姑。”
“你我是姑侄，说这些见外了。”
林贤妃握住她的手，“只是往后，你行事一定要更谨慎些。
皇上心思难测，你刚才那番话，虽是实话，却也太过首白，恐会引起他的猜忌。”
林昭雪点了点头。
她知道，自己刚才的言行，在这个时代看来，确实有些出格。
看来往后，不仅要隐藏医术，还要收敛锋芒，学会在这深宫之中，用更迂回的方式保护自己和家人。
接下来的时间，林贤妃没再提议亲的事，只是叮嘱她以后少进宫，免得惹上是非。
林昭雪正有此意，便顺势应下。
午后，林昭雪向林贤妃告辞，带着青禾离开了长乐宫。
走在回宫的路上，青禾才敢小声说话：“小姐，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！
连皇上都帮您说话呢！”
林昭雪却没什么笑意，只是淡淡道：“厉害？
刚才稍有不慎，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青禾似懂非懂地看着她，见她神色凝重，便也不敢再多说。
马车驶出皇宫，林昭雪掀开车帘，看着那高大的宫墙渐渐远去，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。
她知道，今日这一面，只是个开始。
萧承煜那探究的目光，丽嫔那怨毒的眼神，还有林贤妃那深不可测的心思，都像一张无形的网，将她牢牢困住。
回到尚书府，林昭雪将宫中之事简略地告诉了林文渊夫妇。
苏氏听说她被丽嫔欺负，心疼不己，又听说皇上为她做主，才放下心来。
林文渊却眉头紧锁，沉默了许久。
“雪儿，”林文渊看着女儿，语气沉重，“今日之事，看似是你占了上风，实则己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皇上的关注，丽嫔的记恨，都不是好事。”
“爹，我明白。”
林昭雪说道，“但当时那种情况，我别无选择。”
“爹知道你委屈。”
林文渊叹了口气，“只是这宫廷倾轧，远比你想象的残酷。
爹只希望你能平安顺遂，可如今看来，怕是难了。”
林昭雪沉默不语。
她知道父亲的担忧不无道理。
她原本想守护家族平安，远离纷争，可命运似乎偏要将她推向漩涡中心。
“爹，娘，你们放心。”
她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，“我不会让自己有事，更不会连累家里。
我在宫中学会了谨慎，以后定会更加小心。”
看着女儿眼中的沉稳，林文渊夫妇心中稍安。
只是他们都知道，这深宫的漩涡一旦卷入，想要全身而退，谈何容易？
夜深人静，林昭雪坐在灯下，手里摩挲着那支摔坏的凤凰步摇。
烛光摇曳，映在她脸上，神情晦暗不明。
她想起萧承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，想起林贤妃语焉不详的试探，想起丽嫔那怨毒的目光。
这个时代，这个皇宫，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，更危险。
她的医术，或许能救死扶伤，却未必能在这人心鬼蜮中保全自己。
但她不会退缩，前世能在急诊科摸爬滚打多年，这一世，她也定能在这宫墙之内，寻得一条生路，护住她想护的人。
窗外，月光如水，静静洒落在庭院中，仿佛预示着未来的路，漫长而清冷。
而林昭雪知道，她的战斗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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