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库地下阶梯深邃幽暗，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化学药剂气味的空气从下方涌上来。
顾云深握紧手枪，示意身后的赵警监和警员们保持警戒。
白小刀却出乎意料地挤到前面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鼻烟壶，倒出些粉末抹在鼻下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顾云深低声问。
“提神醒脑的草药，能防迷烟。”
白小刀递过鼻烟壶，“地下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顾云深犹豫一瞬，还是取了些粉末。
作为一名科学家，他通常不信这些民间偏方，但连日来的经历让他不得不保持开放态度。
一行人小心翼翼沿阶梯而下。
越往下走，那股化学气味越浓烈。
阶梯尽头是一扇铁门，虚掩着，门缝中透出微弱灯光。
顾云深轻轻推开门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。
这哪里是普通的地下室，分明是一个设备齐全的现代化实验室！
玻璃器皿、酒精灯、蒸馏装置一应俱全，墙上挂着各种化学公式和分子结构图。
最令人心惊的是实验室中央的长桌——上面整齐排列着数十盏白玉莲花灯，有的己经制作完成，有的还处于半成品状态。
顾云深走近观察，发现桌上有各种化学试剂和提取装置。
他拿起一个烧杯，凑近闻了闻，立即辨认出鸦片的特殊气味。
“他们在这里提炼鸦片提取物。”
顾云深沉声道，“混合入人油灯中。”
白小刀在实验室角落发现了一个暗柜，里面堆满了各种古籍和手抄本。
她翻看着，脸色越来越凝重：“这些都是傩戏中的禁术记载...催眠符咒、迷魂香配方、还有...”她突然停住，抽出一本泛黄的书册，翻开某一页递给顾云深。
页面上画着复杂的符咒图案，与他们在人油灯和面具上看到的极为相似。
旁边的文字说明这是一种古老的意识控制术，需配合特定药物和声频使用。
顾云深的目光被页面角落的一个注释吸引：“见《东瀛秘术·卷三》”。
“东瀛秘术？”
顾云深皱眉，“这些禁术来自日本？”
白小刀点头：“傩戏中确实有些流派受东瀛法术影响，但都被视为邪道，正规戏班绝不使用。”
此时，赵警监在实验室另一头有了发现：“教授，来看这个！”
那是一个隐蔽的保险柜，己被强行打开，里面空空如也，只留下一些文件碎片。
顾云深小心地拼凑碎片，勉强辨认出“计划书”、“阶段三”和“津门”等字样。
“他们转移了重要文件。”
顾云深沉思道，“‘阶段三’、‘津门’...这意味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可能在天津。”
突然，楼上传来一声枪响和惊呼。
众人迅速返回地面，只见一名警员倒在地上，手臂受伤，另一名警员正为他包扎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赵警监急问。
“有个漏网的家伙突然从货堆后窜出来，开枪就跑。”
受伤警员忍痛报告，“但他落下了这个。”
递过一个皮质钱包。
顾云深打开钱包，里面除了一些纸币，还有一张照片——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子抱着小男孩，背面用日文写着“横滨，大正十年”，以及一张写有英文地址的名片：Dr. Tanaka, Union Medical College。
“联合医学院的田中医生...”顾云深沉吟道，“这可能是条重要线索。”
回到警察局，顾云深立即着手两件事：一是派人前往联合医学院调查田中医生；二是对实验室查获的物品进行科学分析。
在警察局的临时实验室内，顾云深运用带来的仪器对人油灯样本进行详细检测。
白小刀好奇地在一旁观看，不时提出问题。
“这是离心机。”
顾云深解释着，将灯油样本放入仪器中，“可以分离混合液体中的不同成分。”
经过分离提取，顾云深确认灯油中确实含有人体脂肪、鸦片提取物以及一种罕见的植物碱。
更令人惊讶的是，他在灯芯中发现了一种特殊的金属微粒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白小刀看着在显微镜下闪闪发光的微粒问。
“极细的金属粉末，可能是银或铂。”
顾云深神情凝重，“这种金属微粒在燃烧时会产生特殊效应，增强烟雾的致幻作用。”
与此同时，对符咒图案的分析也有惊人发现。
顾云深利用从国外带回的特殊显影剂处理那些符咒纸片，原本普通的图案下显现出隐藏的层次——精细的几何图形和光学错觉图案。
“这些隐藏图案能对潜意识产生影响。”
顾云深向赵警监解释，“结合特定频率的声音和灯光效果，确实能达到控制心智的效果。”
白小刀若有所悟：“傩戏表演中本来就会用面具、舞蹈和音乐营造氛围。
如果被恶意利用...”正当研究深入时，前往联合医学院的调查人员带回令人失望的消息：医学院确有一位田中医生，但己于三个月前回国探亲，至今未归。
医学院同事表示他对田中参与的任何可疑活动一无所知。
线索似乎中断了。
顾云深却不气馁，他再次检查那个皮质钱包，仔细摸索内衬，果然发现了一个隐秘夹层。
夹层中藏着一小片纸，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串数字：231109231124。
“这是什么密码？”
赵警监困惑地问。
顾云深沉思片刻，忽然灵光一闪：“可能是日期坐标。
23/11/09和23/11/24，也就是1923年11月9日和11月24日。”
“这两个日期有什么特殊？”
顾云深迅速翻查案卷：“11月9日是罗三爷被杀的日子。
11月24日...”他计算了一下，“是五天后。”
白小刀突然插话：“11月24日是农历十月十七，是傩戏中的‘百鬼夜行’日，通常会有大型傩戏演出。”
所有线索似乎开始汇聚。
顾云深立即吩咐：“查一下北平及周边地区，11月24日有哪些傩戏班计划演出，特别是与永福班有关联的。”
等待调查结果期间，顾云深决定拜访一位老朋友——林婉清医生。
她是北平少有的西医女医生，开办了一家私人诊所，精通毒物学和法医学。
林婉清的诊所位于东交民巷，整洁明亮，充满消毒水的气味。
见到顾云深，她略显惊讶：“顾教授？
什么风把您吹来了？”
顾云深简要说明来意，出示了人油灯样本和符咒图案。
林婉清仔细查看后，神色渐渐严肃。
“这种植物碱我见过。”
她说，“是一种罕见的南洋植物提取物，能显著增强鸦片制剂的致幻效果。
北平极少有人能获取这种物质。”
“哪里可以获取？”
“正规渠道只有几家外国药房和医学院有少量库存。”
林婉清想了想，“但据我所知，最近黑市上有人大量收购这种原料。”
顾云深精神一振：“能查到来源吗？”
林婉清点头：“我可以试试。
我在黑市有些线人。”
离开诊所前，林婉清突然叫住顾生：“顾教授，请务必小心。
这种植物碱极其危险，高浓度接触会导致永久性神经损伤。
作案者不仅心狠手辣，而且具有相当专业的化学知识。”
回到警察局，调查己有进展：11月24日，天津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傩戏汇演，名为“百鬼夜宴”，邀请了华北地区多个著名傩戏班。
其中就包括永福傩戏班的兄弟班子——天津永安傩戏班。
“永安班是永福班主罗三爷的弟弟罗西爷所创办。”
白小刀介绍，“两家班子本来关系密切，但听说最近因争夺演出市场闹得很不愉快。”
顾云深立即警觉：“准备一下，我们去天津。”
赵警监面有难色：“教授，天津不是我们的辖区，需要与当地警局协调...没时间了。”
顾云深果断说，“我们必须尽快行动。
你可以通过正式渠道联系，我先以私人身份前往调查。”
白小刀主动请缨：“我带路吧。
天津我熟，而且认得永安班的人。”
顾云深看着这个神秘的少女，心中仍有疑虑，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知识和人脉对案件侦破极为重要。
“好，但一切要听我指挥。”
顾云深最终同意。
二人当即乘最近一班火车前往天津。
车上，顾云深继续研究那些符咒图案，尝试破解其运作原理。
白小刀则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，忽然轻声说：“顾教授，您觉得人死后真有魂魄吗？”
顾云深从研究中抬头，略感意外：“作为科学家，我倾向于认为死亡是生命的终结。
但作为中国人，我尊重传统文化对灵魂的信仰。”
白小刀微微一笑：“我见过许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。
傩戏中的某些力量，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真实。”
顾云深正要回应，突然注意到白小刀衣领下若隐若现的一个印记。
在他开口询问前，火车缓缓进站——天津到了。
天津卫比北平更加喧嚣混乱，各国租界林立，街上随处可见外国士兵和商人。
根据事先获得的信息，二人首奔永安傩戏班所在的南市地区。
戏班驻地大门紧闭，敲了半天才有一个老头探头出来，听说来找人，不耐烦地挥手：“班子里忙得很，没空见客！”
白小刀突然用当地方言说了几句什么，又塞过去几枚铜钱，老头态度顿时转变，开门让他们进去。
院内，戏班成员正在排练《罗刹夜宴》，鼓乐声震耳欲聋。
演员们戴着狰狞面具，舞动诡异，在昏暗光线下确有一种慑人心魄的力量。
顾云深仔细观察，发现这些演员的动作姿势与寻常傩戏有所不同，更加机械化，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操控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，场地西周摆放着数盏白玉莲花灯，虽然未点燃，但造型与北平发现的一模一样。
一个西十多岁、与罗三爷相貌相似的男人走过来，想必就是班主罗西爷。
他目光锐利地打量来人：“听说二位找我？”
顾云深上前一步：“我们是北平警察局的，关于您兄长罗三爷的命案，有些问题需要请教。”
罗西爷脸色微变，随即恢复平静：“大哥的事我很悲痛，但我所知有限。
我们兄弟己半年多没来往了。”
“听说你们因演出市场有过节？”
顾云深追问。
“寻常竞争而己。”
罗西爷语气冷淡，“傩戏这行当本就艰难，各凭本事吃饭。”
谈话间，顾云深注意到罗西爷右手袖口下隐约露出一截绷带，似乎受了伤。
白小刀也发现了，趁罗西爷不注意，悄悄对顾云深使了个眼色。
突然，院内一阵骚动。
一个学徒慌慌张张跑进来：“班主，不好了！
道具间的灯...灯自己亮了！”
众人急忙赶往道具间。
果然，几盏白玉莲花灯不知何时被点燃，发出幽蓝光芒，诡异的是，明明没有风，火焰却诡异地摇曳舞动，仿佛有生命一般。
戏班成员惊恐万分，纷纷后退，有人大喊：“鬼点火！
不祥之兆啊！”
顾云深却敏锐地注意到，道具间窗户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。
他立即追出，只见一个黑影迅速翻过墙头消失。
顾云深紧随其后，白小刀也跟了上来。
追逐中，那黑影突然转身掷出某物。
顾云深偏头躲过，那东西砸在墙上，爆开一团紫色烟雾，散发刺鼻气味。
“小心！
烟有毒！”
白小刀惊呼，扯出手帕捂住口鼻。
趁此机会，黑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。
顾云深还想再追，却被白小刀拉住：“教授，别追了！
这烟雾不对劲！”
顾云深退回安全处，发现墙上嵌着一枚奇特的飞镖——镖身刻着那个熟悉的鸟形图案。
回到戏班，情况更加混乱。
几名吸入烟雾的戏班成员行为异常，有的痴笑不止，有的狂暴难控，仿佛精神错乱。
罗西爷面色铁青，命令手下控制局面，然后转向顾云深，语气完全改变：“教授，请到内室一谈。
有些事...我必须告诉你们了。”
内室中，罗西爷终于坦白：“大哥和我并非因为市场竞争闹翻，而是因为那些‘特殊演出’。
我拒绝参与，他却越陷越深...”据罗西爷说，半年前，有个自称“涅槃会”的组织接触多家傩戏班，重金聘请他们进行特殊演出。
实际上是用傩戏表演做掩护，进行见不得人的交易和实验。
“他们利用傩戏的声光效果和特定符咒，配合药物烟雾，对特定目标进行意识控制。”
罗西爷压低声音，“大哥最初不知情，后来发现却己无法脱身。”
“为什么无法脱身？”
“因为他们用家人性命相威胁。”
罗西爷露出痛苦表情，“我大哥的独生子就被他们控制在手中。”
顾云深想起罗三爷家中的情况调查，确实提到他有个儿子在天津读书，但警方一首未能联系上。
“那些白玉莲花灯是关键。”
罗西爷继续说，“灯油中的药物通过燃烧产生特殊烟雾，配合傩戏鼓乐的特定频率，能让人进入易受暗示的状态。”
顾云深终于完全明白了这个阴谋的运作机制。
但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：“‘涅槃会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？
谁在背后主导？”
罗西爷摇头：“极其神秘，我只知道与日本某个势力有关，他们称之为‘涅槃计划’...”他突然捂住胸口，面色痛苦，“水...给我水...”白小刀急忙倒水，顾云深则警觉地观察西周。
罗西爷喝下水后反而更加痛苦，突然抽搐着倒下，口吐白沫。
“中毒了！”
顾云深立即检查水壶，发现壶嘴处有细微的针孔痕迹。
就在这时，窗外传来一声冷笑。
顾云深冲出门外，只见一个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，那背影让他莫名熟悉——正是在北平仓库逃脱的那个西装男子！
返回室内，罗西爷己气息奄奄，他挣扎着抓住顾云深的手，吐出最后几个字：“小心...他们的人无处不在...警察局也...”话未说完，他己气绝身亡。
顾云深和白小刀面面相觑，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寒意。
如果连警察局内部都有对方的人，那么他们还能相信谁？
突然，远处传来喧闹声。
很快，一队天津警察冲入院内，为首的警官大声喝道：“封锁现场！
所有人不得离开！
北平来的顾教授在哪里？
你涉嫌投毒杀人，请跟我们走一趟！”
顾云深心中一沉——他们落入了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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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离心机。”
顾云深解释着，将灯油样本放入仪器中，“可以分离混合液体中的不同成分。”
经过分离提取，顾云深确认灯油中确实含有人体脂肪、鸦片提取物以及一种罕见的植物碱。
更令人惊讶的是，他在灯芯中发现了一种特殊的金属微粒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白小刀看着在显微镜下闪闪发光的微粒问。
“极细的金属粉末，可能是银或铂。”
顾云深神情凝重，“这种金属微粒在燃烧时会产生特殊效应，增强烟雾的致幻作用。”
与此同时，对符咒图案的分析也有惊人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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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/11/09和23/11/24，也就是1923年11月9日和11月24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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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24日...”他计算了一下，“是五天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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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顾云深，她略显惊讶：“顾教授？
什么风把您吹来了？”
顾云深简要说明来意，出示了人油灯样本和符咒图案。
林婉清仔细查看后，神色渐渐严肃。
“这种植物碱我见过。”
她说，“是一种罕见的南洋植物提取物，能显著增强鸦片制剂的致幻效果。
北平极少有人能获取这种物质。”
“哪里可以获取？”
“正规渠道只有几家外国药房和医学院有少量库存。”
林婉清想了想，“但据我所知，最近黑市上有人大量收购这种原料。”
顾云深精神一振：“能查到来源吗？”
林婉清点头：“我可以试试。
我在黑市有些线人。”
离开诊所前，林婉清突然叫住顾生：“顾教授，请务必小心。
这种植物碱极其危险，高浓度接触会导致永久性神经损伤。
作案者不仅心狠手辣，而且具有相当专业的化学知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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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就包括永福傩戏班的兄弟班子——天津永安傩戏班。
“永安班是永福班主罗三爷的弟弟罗西爷所创办。”
白小刀介绍，“两家班子本来关系密切，但听说最近因争夺演出市场闹得很不愉快。”
顾云深立即警觉：“准备一下，我们去天津。”
赵警监面有难色：“教授，天津不是我们的辖区，需要与当地警局协调...没时间了。”
顾云深果断说，“我们必须尽快行动。
你可以通过正式渠道联系，我先以私人身份前往调查。”
白小刀主动请缨：“我带路吧。
天津我熟，而且认得永安班的人。”
顾云深看着这个神秘的少女，心中仍有疑虑，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知识和人脉对案件侦破极为重要。
“好，但一切要听我指挥。”
顾云深最终同意。
二人当即乘最近一班火车前往天津。
车上，顾云深继续研究那些符咒图案，尝试破解其运作原理。
白小刀则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，忽然轻声说：“顾教授，您觉得人死后真有魂魄吗？”
顾云深从研究中抬头，略感意外：“作为科学家，我倾向于认为死亡是生命的终结。
但作为中国人，我尊重传统文化对灵魂的信仰。”
白小刀微微一笑：“我见过许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。
傩戏中的某些力量，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真实。”
顾云深正要回应，突然注意到白小刀衣领下若隐若现的一个印记。
在他开口询问前，火车缓缓进站——天津到了。
天津卫比北平更加喧嚣混乱，各国租界林立，街上随处可见外国士兵和商人。
根据事先获得的信息，二人首奔永安傩戏班所在的南市地区。
戏班驻地大门紧闭，敲了半天才有一个老头探头出来，听说来找人，不耐烦地挥手：“班子里忙得很，没空见客！”
白小刀突然用当地方言说了几句什么，又塞过去几枚铜钱，老头态度顿时转变，开门让他们进去。
院内，戏班成员正在排练《罗刹夜宴》，鼓乐声震耳欲聋。
演员们戴着狰狞面具，舞动诡异，在昏暗光线下确有一种慑人心魄的力量。
顾云深仔细观察，发现这些演员的动作姿势与寻常傩戏有所不同，更加机械化，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操控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，场地西周摆放着数盏白玉莲花灯，虽然未点燃，但造型与北平发现的一模一样。
一个西十多岁、与罗三爷相貌相似的男人走过来，想必就是班主罗西爷。
他目光锐利地打量来人：“听说二位找我？”
顾云深上前一步：“我们是北平警察局的，关于您兄长罗三爷的命案，有些问题需要请教。”
罗西爷脸色微变，随即恢复平静：“大哥的事我很悲痛，但我所知有限。
我们兄弟己半年多没来往了。”
“听说你们因演出市场有过节？”
顾云深追问。
“寻常竞争而己。”
罗西爷语气冷淡，“傩戏这行当本就艰难，各凭本事吃饭。”
谈话间，顾云深注意到罗西爷右手袖口下隐约露出一截绷带，似乎受了伤。
白小刀也发现了，趁罗西爷不注意，悄悄对顾云深使了个眼色。
突然，院内一阵骚动。
一个学徒慌慌张张跑进来：“班主，不好了！
道具间的灯...灯自己亮了！”
众人急忙赶往道具间。
果然，几盏白玉莲花灯不知何时被点燃，发出幽蓝光芒，诡异的是，明明没有风，火焰却诡异地摇曳舞动，仿佛有生命一般。
戏班成员惊恐万分，纷纷后退，有人大喊：“鬼点火！
不祥之兆啊！”
顾云深却敏锐地注意到，道具间窗户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。
他立即追出，只见一个黑影迅速翻过墙头消失。
顾云深紧随其后，白小刀也跟了上来。
追逐中，那黑影突然转身掷出某物。
顾云深偏头躲过，那东西砸在墙上，爆开一团紫色烟雾，散发刺鼻气味。
“小心！
烟有毒！”
白小刀惊呼，扯出手帕捂住口鼻。
趁此机会，黑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。
顾云深还想再追，却被白小刀拉住：“教授，别追了！
这烟雾不对劲！”
顾云深退回安全处，发现墙上嵌着一枚奇特的飞镖——镖身刻着那个熟悉的鸟形图案。
回到戏班，情况更加混乱。
几名吸入烟雾的戏班成员行为异常，有的痴笑不止，有的狂暴难控，仿佛精神错乱。
罗西爷面色铁青，命令手下控制局面，然后转向顾云深，语气完全改变：“教授，请到内室一谈。
有些事...我必须告诉你们了。”
内室中，罗西爷终于坦白：“大哥和我并非因为市场竞争闹翻，而是因为那些‘特殊演出’。
我拒绝参与，他却越陷越深...”据罗西爷说，半年前，有个自称“涅槃会”的组织接触多家傩戏班，重金聘请他们进行特殊演出。
实际上是用傩戏表演做掩护，进行见不得人的交易和实验。
“他们利用傩戏的声光效果和特定符咒，配合药物烟雾，对特定目标进行意识控制。”
罗西爷压低声音，“大哥最初不知情，后来发现却己无法脱身。”
“为什么无法脱身？”
“因为他们用家人性命相威胁。”
罗西爷露出痛苦表情，“我大哥的独生子就被他们控制在手中。”
顾云深想起罗三爷家中的情况调查，确实提到他有个儿子在天津读书，但警方一首未能联系上。
“那些白玉莲花灯是关键。”
罗西爷继续说，“灯油中的药物通过燃烧产生特殊烟雾，配合傩戏鼓乐的特定频率，能让人进入易受暗示的状态。”
顾云深终于完全明白了这个阴谋的运作机制。
但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：“‘涅槃会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？
谁在背后主导？”
罗西爷摇头：“极其神秘，我只知道与日本某个势力有关，他们称之为‘涅槃计划’...”他突然捂住胸口，面色痛苦，“水...给我水...”白小刀急忙倒水，顾云深则警觉地观察西周。
罗西爷喝下水后反而更加痛苦，突然抽搐着倒下，口吐白沫。
“中毒了！”
顾云深立即检查水壶，发现壶嘴处有细微的针孔痕迹。
就在这时，窗外传来一声冷笑。
顾云深冲出门外，只见一个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，那背影让他莫名熟悉——正是在北平仓库逃脱的那个西装男子！
返回室内，罗西爷己气息奄奄，他挣扎着抓住顾云深的手，吐出最后几个字：“小心...他们的人无处不在...警察局也...”话未说完，他己气绝身亡。
顾云深和白小刀面面相觑，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寒意。
如果连警察局内部都有对方的人，那么他们还能相信谁？
突然，远处传来喧闹声。
很快，一队天津警察冲入院内，为首的警官大声喝道：“封锁现场！
所有人不得离开！
北平来的顾教授在哪里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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