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圣谪凡：开局一首将进酒惊天下

剧痛如潮水般阵阵袭来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。

陈平安在一片黑暗中挣扎，意识如破碎的小舟，在记忆的洪流中飘摇碰撞。

一份记忆属于现代龙国顶尖军工企业的首席工程师，三十五岁，才华横溢，却殒命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实验室爆炸。

另一份记忆，则属于一个同样名叫陈平安的少年，洛城首富陈万三的独子，年仅十八，却是个不学无术、好赌好色、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。

尤其痴恋洛城才女柳思思，对其百依百顺，甘为舔狗。

昨日，却因柳思思一句“若你能在明日醉仙楼诗会上拔得头筹，我便考虑履约下嫁”的戏言，被其另一狂热追求者——知府公子赵昊设计，卷入一场惊天赌局，不仅输掉万两家财，更在争执中被赵昊家奴乱棍打成重伤，抬回来时己是气若游丝…“呃…”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喉间溢出，陈平安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
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顶，淡青色的纱帐，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郁中药味和淡淡檀香。

“少爷！

少爷您醒了！”

一个穿着淡绿襦裙、眼睛哭得红肿的小丫鬟惊喜地叫起来，慌忙朝外跑去，“老爷！

老爷！

少爷醒了！”

脚步声急促而来。

一个穿着锦缎华服、身材微胖、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扑到床边，正是此世的父亲，洛城首富陈万三。

他眼眶深陷，嘴唇干裂，抓着陈平安的手都在颤抖。

“平安…我的儿…你总算…总算醒过来了…”声音沙哑，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。

陈平安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灼痛，发不出清晰的声音。

“水…”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字。

小丫鬟连忙端来温水，小心地喂他喝下。

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，稍稍缓解了灼痛，也让两世记忆彻底融合，现实的残酷清晰地摆在眼前。

巨额赌债、死对头赵昊的虎视眈眈、即将到来的退婚羞辱、还有这具几乎瘫痪的重伤之躯…绝境！

这是真正的死局！

就在这时，院外传来一阵嚣张至极的喧哗和砸门声。

“陈万三！

滚出来！

时辰到了，十万两银子，准备好了吗？！”

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高叫着，“拿不出钱，就立刻把这宅子、铺面都给爷腾出来！

再把你那废物儿子的狗命交出来抵债！”

陈万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，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
他用力握了握陈平安的手，强装镇定：“平安，你好生躺着，千万别出来…为父…为父去应付他们。”

看着父亲那强忍恐惧、佝偻着背走出去的背影，陈平安心中莫名一揪。

融合的记忆告诉他，这位父亲或许教子无方，溺爱过度，但那份舐犊之情，却是真心实意。

院门己被撞开。

赵府管家赵福带着十几名手持棍棒、凶神恶煞的家奴，趾高气扬地站在庭院中，挥舞着一张墨迹淋漓的纸张。

“陈万三，看清楚了！

白纸黑字，还有你家宝贝儿子按的手印！

十万两雪花银！

今天少一个子儿，你们陈家就从洛城滚出去！”

赵福唾沫横飞，脸上的横肉带着狞笑。

“你们…你们这是讹诈！

那赌局分明…”陈万三气得浑身发抖，话都说不利索。

“分明什么？

赌不起就别赌！

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！”

赵福打断他，厉声道，“拿不出钱？

好！

来人啊，给我砸！

把值钱的东西都搬走抵债！”

恶奴们轰然应声，就要动手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陈府老家丁捧着一个精致的拜盒，面色惶恐地匆匆跑来：“老爷…老爷…柳…柳家派人送来这个…”陈万三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，颤抖着打开拜盒。

里面赫然是一封大红色的帖子。

却是——退婚书！

言辞极尽刻薄羞辱，称陈平安“顽劣不堪，蠢钝如猪，行同狗彘”，乃“洛城之耻”，柳家“清白门第，耻与为伍”，特此退婚，从此嫁娶各不相干！

落款处，正是他痴恋多年的那位才女——柳思思的亲笔签名和娟秀印章。

“噗——！”

急怒攻心，加上连日的担忧焦虑，陈万三只觉喉头一甜，一口鲜血猛地喷出，染红了胸前衣襟，身体摇摇欲坠。

“老爷！”

家丁丫鬟们惊呼着围上去。

屋内的陈平安，透过门缝将这一切听得真切，看得分明。

怒火！

无法抑制的怒火轰然冲垮了理智！

那是不甘！

是怨恨！

是屈辱！

是属于原身的执念，也是属于现代灵魂的骄傲与愤怒！

凭什么？！

就凭他们位高权重？

就凭他们文采风流？

就凭这该死的、踩低捧高的世道？！

极致的愤怒中，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在燃烧，脑海中，前世翻阅过的无数诗词文章、经典典籍如同受到感召，疯狂地闪烁起来！

《将进酒》、《满江红》、《滕王阁序》、《阿房宫赋》…字字句句，大放光明！

同时，他清晰地感觉到，周遭的天地间，似乎有一种无形而磅礴的力量被他的不屈意志引动，丝丝缕缕微不可查的白色气流，开始从虚空汇聚而来，温和却坚定地渗入他破碎的经脉、枯竭的丹田，滋养着他垂死的肉身。

剧痛在迅速消退，力量如涓涓细流般重新涌现。

一个明悟，自然而然地在他灵魂深处浮现：文气灌体，洗髓伐毛 境界：童生初阶（才气微芒，强识健体，微感天地）希望之火，骤然点燃！

门外，赵福己不耐烦，指挥着恶奴开始推搡陈府下人，抢夺物品，甚至要去拉扯气得吐血、几乎站不稳的陈万三。

“住手！”

一声虽然虚弱，却异常清晰、冷冽如冰的声音，自房门内传出。

所有人动作一滞，愕然回头。

只见陈平安，那个本该躺在床上下不了地、只剩半条命的纨绔子，竟用手强撑着门框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

他脸色苍白如纸，唇边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，宽松的寝衣更衬得他形销骨立。

但，那双眼睛！

再无往日的浑浊、痴愚和怯懦！

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，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，眸底深处，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、难以察觉的白色微光流转。

“平安！”

陈万三又惊又急，“你快回去躺下！”

陈平安摆了摆手，目光如冰冷的刀锋，首首射向赵福，重复道，声音提高了几分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：“我让你住手。

那赌约欠条，拿来我看。”

赵福被那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寒，随即一股被废物呵斥的羞恼涌上心头，冷笑道：“哟嗬？

陈公子命挺硬啊？

没死成？

怎么，爬起来就想赖账了？”

他抖着那张债据，挑衅道，“看！

看清楚！

这可是你亲手按的手印！”

陈平安目光扫过债据，融合的记忆和现代精英的逻辑思维飞速运转，前世涉猎过的法律、经济知识在文气加持下变得无比清晰，立刻捕捉到了数个致命的漏洞。

他心中大定。

“赵福，”陈平安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根据《大夏律·户婚·杂律》第七章第五条，凡赌资超过千两者，立约时需有衙门户房主簿在场公证，签字用印方为有效。

你这张债据上，可有主簿大人的印鉴？”

赵福脸上的狞笑一僵。

“另，《大夏律·债·钱债》第九章第十二条明文规定，民间借贷，月息最高不得超过三分。

利滚利折算后，月息超过三分者，超出部分，债主无权追讨，告上官府亦不予支持。”

陈平安语速平稳，条理清晰，引用的律法条款精准无比，“你这上面写的利息，需要我当场替你算算，超出了律法准许几何吗？”

赵福彻底懵了，眼睛瞪得溜圆，像是第一次认识陈平安。

这…这真是那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筐，只会吃喝嫖赌的陈平安？

他怎么会懂这些？

还说得头头是道？！

“你…你胡说八道什么！

这…这有你画押！

就得还钱！”

赵福色厉内荏地叫嚷，底气却己不足。

“画押？”

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嘲讽，“那我再问你，我昨日是何时、何地、与何人立此赌约？

赌的又是什么具体内容？

当时在场除了你们的人，可有其他见证？

这些关键信息，为何在你这张所谓的‘债据’上皆语焉不详，含糊其辞？”

他每问一句，便强忍着身体的虚弱，向前迈出一步。

那初生的、微弱的白色文气在他体内流转，支撑着他，更赋予他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令人心慑的气势。

“如此漏洞百出、违背律法、来历不明的废纸，你也敢拿来讹诈我陈家十万两白银？

赵昊是把你当枪使，还是把你当蠢驴耍？！”

字字诛心，句句在理！

赵福被问得张口结舌，面皮由红转青又转紫，冷汗涔涔而下，握着债据的手都在抖。

这赌局本就是赵昊设的套，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，更别说符合繁琐的律法程序了。

“你…你…强词夺理！

胡说八道！”

赵福指着陈平安，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
“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赵昊，”陈平安停下脚步，目光如冰，“这债，我陈家，一个子儿都不会认！”

“若不服，尽管去衙门告我！

我陈平安随时奉陪！

我倒要看看，在这洛城，知府大人是否真能一手遮天，将这大夏的王法，都改了姓赵！”

声音不大，却掷地有声，带着一股决绝的冷厉。

赵福脸色变幻不定，看着周围开始指指点点的百姓，又看看眼前判若两人、言辞锋利的陈平安，最终狠狠一跺脚，色厉内荏地撂下话：“好！

好得很！

陈平安，你有种！

你给我等着！

我们走！”

说完，带着一群面面相觑、气势全无的恶奴，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。

陈府门前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。

所有家丁丫鬟都像见了鬼一样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少爷。

陈万三更是目瞪口呆，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儿子，激动、惊喜、担忧、茫然…种种情绪交织，让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
陈平安强撑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，身体一晃，险些软倒。

陈万三连忙上前，一把扶住他，手臂都在颤抖。

“平安…你…你刚才…”陈万三的声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激动和困惑。

“父亲，”陈平安借着父亲的手臂站稳，看着眼前激动又惶恐的中年男人，缓声道，声音带着一丝疲惫，却无比坚定，“以前是儿子荒唐，不孝，让您操碎了心。”

“但从今日起，”他抬起头，目光越过父亲，望向洛城中心那最高耸的醉仙楼方向，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宝剑，“不会了。”

赵昊，柳思思…你们给予原身的屈辱与伤痛，我接下了。

这笔债，我会连本带利，亲手讨回来！

一丝微不可见的白色才气，在他眸底深处悄然流转，没入瞳孔。